開工前的胡言亂語

明天，開工大吉。今天，就讓我忙裏偷閒。

回來半個月，感覺度日如年。剛回來的時候拼了命在找工作，總希望生活有所寄託。一個禮拜後我糊裏糊塗接下一份工，心情總算平復，有一種“塵埃落定”的感覺。雖然，這也不是一份讓每個人都滿意、都會給予祝福的工作。

在那裏服務的“師姐”們，從大學畢業就做到現在，最少也有10年。老闆一直強調，在這裏工作很relax，你看你的“老姐”們做了這麼久都不捨得走。我不是不相信老闆的話，只是我害怕一成不變、太安逸的日子。

我是一個很矛盾的人，裏裏外外都是。我即是一個典型的金牛座，安份、冷靜、沉穩；也是一個非典型的金牛座，喜歡冒險、性格急躁。但有一點大家絕對認同，我很悶騷。相信“悶騷”這兩個字已經足以形容一切，就是看起來很cool，但其實很熱情的人。

我沒有嫌棄這份工作，事實上我有一種感覺，我並非屬於這裏。也許，我只會是一個過客。

昨天我媽帶我去做腳底按摩，希望能矯正一些“畸形”的部位。我懷疑那位師傅會看“腳相”，他對我媽說：“你這女兒很急躁，而且很喜歡冒險，喜歡到處跑，而且用腦過度。她應該不會留在這裏太久。”我媽笑得有點僵，我嘛……speechless.

上次去KL面試，我媽的朋友私底下跟她說：“你這女兒，一看就知道不是會長期待在這裏（馬來西亞）的人，遲早會走。”

這些話，並不是在諷刺我，別誤會。有些人覺得可惜，所謂的“新聞系高材生”留在大馬當個小行政人員。也有些人覺得應該幹脆不回來。剛才和教會的老伯出去吃飯，他也鼓勵我有機會就往外走，目前就暫時在國內吸取一些工作經驗。我說：“是啊，現在這裏工作幾年嘛，不要說我沒有報答國家……”這位80幾歲的伯伯搖搖手說：“沒什麼報答不報答的，國家也沒有栽培你……”我再度speechless.

我承認，國家在對待土著以外的種族很偏心。每年高考放榜，縱使華裔成為全國狀元，我們“偉大的”國立大學仍舊把他們拒於千里之外。學生們滿懷理想申請國立大學，就是希望受到政府的栽培，將來好貢獻國家。但是我們少根筋的政府，每年都喜歡實行一項計劃，那就是把高材生拱手相讓於人。最後這些狀元都流失到海外大學去，很多一去不復返。

有一年放榜時讓我感觸特深。一位華裔狀元郎同樣申請不上國立大學，上訴結果亦然。最後這件事情被媒體報導出來，他感慨地說了一句：“我愛我的國家，國家愛我嗎？”是的，我們一廂情願地愛著我們的祖國，從小到大，我們被教育“must proud to be a Malaysian”，但如今，我不知道要怎麼認同自己的身份。

高材生上大學不得其門而入只是“小事一樁”，一直以來我們還忍受更多不平等對待。三大種族都建國有功，獨立50年，大家都漸漸遺忘了先賢立下的汗馬功勞。也許這個國家就註定是“馬來”族裔的地盤，我們這些“外來人士”也註定被邊緣化。

很多時候看到臺灣的朋友“Proud to be a Taiwanese”，心中就無限感慨。其實我們大馬華人的情況和臺灣人有太多相似的地方。你說我不會理解臺灣人的身份認同困擾？其實不然。把你們的情況轉換一個位置放在馬來西亞，那同樣是我們的煩惱。不論我們走到哪里，都是別人家的二等公民。人家以為我們是未進化的原始人也就算了，還把我們和恐怖分子扯在一起（簡直鬼扯）。去了加拿大交流的老同學就面對了這種情況，逼於無奈，只好說“我來自新加坡”，絕口不提“馬來西亞”，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。

留下或出走，其實都同樣無奈。既然走到哪里都是二等公民，幹脆就挑個“像人居住”的地方安頓下來。回來後有一種感覺：逃難的人越來越多，而我熟悉的這個城市變得越來越陌生。所謂逃難，是人口遷移。大馬人拼了命地往外逃，飛大馬人拼了命往這裡擠。外籍人士取代了原有的國民，仿佛他們才是真正的國民。圍城的故事，在各地都上演。當初在臺灣並沒有很深刻的感受，回到自己的國家，甚至遙望彼岸的新加坡，這種感覺愈發強烈。

哪一天，我也會像大家口中所說的那樣，往外“逃”。我覺得自己似乎有猶太人或客家人的血統，逃脫不了一種“遷”和“移”的宿命。也許是因為我天生就不安分吧，註定要到處流浪。我和文靜說，等哪時候我們兩個都嫁不出去，就約好去流浪吧！我還記得這個很荒唐的約定，不過它幼稚得很浪漫，哈～

我會有感而發，是因為我的第六感告訴我，有事情快要發生了。好像有個逆轉正等著我，就好像當年我從A水準轉去念傳播一樣突然。我希望這次是一個失靈的sense，因為現在的我只圖份安穩，腳踏實地工作。如果哪天哪個倒楣的男人要娶我，他真的要做好心理準備，因為我有可能在最後一刻反悔……

要改要改，要戒要戒，不可以亂來，真的不可以亂來（喃喃自語中）。胡扯了一大堆，是時候收心了。要叮嚀我，千萬記得要收心。◆2008年7月31日（Thur）